大行皇帝驾崩, 举国同悲。
卫南平走在申城的大街上,见街边的商户都悬挂着丧幡。
百货商店店门打开,哀哀的乐声从门里传出来, 也不知是请了乐师在一楼大厅里奏乐, 还是安放了纸带控制的蒸汽留声机。
虽然处处都能看见丧幡、处处都能听见哀乐,但街上的行人面色却并不哀戚。
也对……汴梁的皇帝死了,和他们申城的人民有什么关系?
与其关心皇帝的生死,不如关心今天晚上吃什么。
关心一个傀儡的生死作甚?
与其为他的死亡而感伤, 还不如关心关心究竟是谁来接任这个傀儡之位。
听说新君的人选是从新洲来的,是当年肃愍太子流落在外的遗孤的血脉。人家在新洲混得风生水起的, 还当了新洲牧首呢……牧首是什么?牧首啊, 就是新洲人自己的皇帝。她是新洲皇帝, 如今又要来当我们中原的皇帝了吗?我管是谁当皇帝呢, 横竖也轮不到我来当……
他们真吵啊。
真灵仙君敏锐的听觉让他能够“听见”所有想听到的声音。
再吵也没有你吵。
他们可真奇怪, 怎么敢如此议论我的主人?
安若暝有些奇怪:我主人龙章凤姿,年少登高位, 执掌着整个“世界”的权力。他们是什么东西?一辈子碌碌无为的贩夫走卒罢了,连给我主人提鞋都不配,也敢这样轻佻地议论我主人?
卫南平道:没有这些贩夫走卒, 你主人的权力也就失去了意义。
他有些恶劣地道:不然你主人怎么不让你把所有人都吃了呢?没有臣民,她这个皇帝当得有什么意思?
既然是臣民, 就应该恭敬俯首,而不是议论主君……
防民之口甚于防川, 你管他们想什么、说什么作甚……
卫南平回到陈家小院的时候, 已经到了掌灯时分。陈丹青和陈丹朱已经放学回家了, 自行车停在院里, 两人站在焕然一新的卧室里, 长大了嘴,惊喜地“哇——”
陈莠笑眯眯地:“正好今天有空,就给你们收拾收拾房间。现在床也干了,你们睡着不潮。墙面干透之后也干干净净的,比之前可好看多了。”
卫南平靠在门框上,微笑地看着她们。
“等明天我就再去市政司问问。”
陈莠道:“去问问我的案子究竟要怎么处理……”
十几年过去了,她相信老家的官府拿不出她杀人的确凿证据。
只要没有证据,就不能将她定罪。但她身上又有嫌疑,市政司可以凭借这份嫌疑将她拘禁在家中,不许她出门经营谋生。
她积蓄微薄,要养活自己和两个女儿,要供女儿上学,还要支付每月的房租。她没有坐吃山空的资本。
不让她出门谋生,就是在把她往绝路上逼。
她忽然明白了,为什么华珍珠要把这一桩陈年旧案翻出来。
她根本就没打算凭借这桩案子让自己下狱,或者处死自己,她只是想让自己被安上杀人的嫌疑,被圈禁在家,丧失收入来源,一点一点地被生活的绳索勒紧脖颈。
这样钝刀子割肉,几乎像是凌迟的酷刑,可比直接判她一个秋后问斩高明多了。
陈莠叹了口气。
市政司的司长是华珍珠的亲爹,自己的案子被市政司扣着,对方既然有意拖着自己,想也知道,她明天去问是问不出结果的。
但总得去问一问……无论何时,还是应当抱有希望。
戚纭沉默地坐在内阁议事厅里,面对着同样沉默的同僚们。现任首相穆老大人闭目坐在上首,拄着一根龙头拐杖。她坐在穆老大人身边的位置,其余的内阁成员三三两两地坐在长桌旁。
沉默弥漫在中原最位高权重的这十几个人中间。
“……死了?”
最终,是范舒晟打破了沉默。
他的嗓音干涩,眼底有浓重的黑眼圈。其他在场的内阁阁臣的脸色也没有比他好上哪里去。
戚纭点了点头:“是昨晚死的。去接人的时候,尸体都僵硬了。”
范舒晟轻轻点了点头。
自从接任首相无望之后,他就和戚纭缓和了关系。他能力强,见识广,如今是对方麾下第一员猛将。
“也算是意料之中了。”
戚纭轻轻叹了口气:“那是她的儿子……”
她没有继续说下去,但其他人都明白她的意思。
那是她儿子,她想要害他,自然是一害一个准。
“要验尸吗?”
范舒晟问。
戚纭摇了摇头:“不必验了。闹出来不好看。”
萧明达了解她,她自然也了解萧明达。对方行事向来滴水不漏,想抓住她的把柄,几乎是不可能的。
就算是用最新的技术解剖那孩子的遗体,也注定找不出他被谋害的证据。
到时候,不仅扳不倒萧明达,还会白白闹出一个“内阁与新君不和,登基前夜解剖新君独子”的丑闻。
得不偿失。
“她怀孕了。”
戚纭道:“两个月。至少还有七个月才能分娩。国不可一日无君,我们等不起七个月。”
虽然现在的皇帝也不负责具体的事务,有与没有都没有太大的差别。但天下人都已经习惯了有个皇帝坐镇汴梁,即使不管事,也是一根让民心安定的定海神针。
如果他们硬是不让萧明达登基,拖延到七个月之后,再扶持那个新生儿登基的话……
戚纭相信,以萧明达的魄力,一定会当场打掉这个孩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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